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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碎鳏夫收留所,地下车库欢迎心碎男人and我去,我喜欢jk1

没忍住接着写了下去

ps:原创角色出没

2.

乔抱着一纸箱的试卷上楼时,经过一扇半开的门,她探头往里看了看,想知道是谁这么没戒心,又掂量着手上的试卷,估算自己单手能撑多久,就想趁机帮人把门给关了。结果一凑近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,穿着格纹的衬衫,下身是一条灰色的短裤。他从门左边的角落里走出来,那里可能还有一扇门,连着杂物间,男人捧着一个落满灰尘的键盘走了出来。他的猫从厅里踱出来,跳起来扒住他的腿。她更好奇了,于是挑个隐蔽点的角度试图暗中观察。男人顺势蹲了下来,把键盘放地上,抱起猫让它坐在键盘上,然后把键盘连猫一起抱在怀里。猫就势扒在他胸前,脸凑到他脸上,男人笑着亲了亲猫的胡须,明显对猫咪的撒娇习以为常。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,大概非常满意。这时另一只有些发福的哈士奇小跑着出来,又扒着男人的大腿。他笑得更无奈了,好像在说“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啊?”

那是乔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叫路明非的男人。她只是伫立着看了一会,很快又抬步将行李运上新搬进的家。那天她躺在有点发霉的新床上,怎么也抚不平自己焦躁的心跳声。一定是累到了,毕竟这里7楼嘛。

孤儿院里的老师教她要懂礼貌,和不认识的人相处要好好打招呼。于是她拎着一盒便利店买的饼干,从7楼一路派下去。过程很顺利,大家都看她是个女孩,也不为难她还夸她懂事,她有点小开心。等到了男人住的那层,也就是一楼,饼干还剩很多,她希望男人家里有牛奶。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想法,她认真思索了一下,可能是牛奶配饼干更好吃。

于是她敲响了男人的家门。门开得很慢,她都以为他出门了,结果一开门她又看见那一人一猫一狗,这次男人把猫举过头顶,哈士奇缩在男人后面,耳朵耷拉尾巴求饶似的摇晃,猫在男人头上张牙舞爪,一身的白毛刚被烘干,看起来蓬松松的,像极了一团膨胀的棉花。

事发突然,眼前景象又如此惊人,她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。男人好像有点憋屈,不过还是问她是不是有事。她立即收敛笑意,双手捧着饼干向前凑。男人立即偏过身让她进去,说进来坐坐吧。

她也毫不客气的进去了,把饼干放到桌上,男人搂着猫给它顺毛,顺到它没了脾气就放它回地面上溜达,全程像是在哄孩子。猫甩甩尾巴,钻进了阳台,哈士奇立马随着它一起溜了进去。她趁机观察客厅,家具杂物说乱不乱,但也不整齐,坐垫抱枕零零散散的扔在沙发上。墙壁保持着原状,也没贴壁纸,一片黄灰交杂的颜色。电路重装过,线路都汇到客厅的两边,一边是房间的门口,一边的厨房的门口,各有一个大开关和几个插头。电视是液晶的,屏幕很薄很大,和这间老旧的屋子不怎么相称,电视下面的置物柜里还摆着游戏机,手柄和键盘,她辨认出其中有个键盘就是她看到的那个,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杂志,大多关于电脑和游戏,还有一些杂文的月刊,堆在一堆光盘的旁边,报刊下面隐约漏出某位女优写真集的一角。

男人让她随便找个地方坐,然后打开冰箱,问她想喝什么。她脱口而出,牛奶就好。

那是直接喝还是加热喝?这里有微波炉。他找到一盒牛奶,他闻了闻,可能是担心牛奶过期。

加热。她坚定的回答。

好,你等一下。

男人走进厨房,里面很快传来微波炉运转的声音。屋子突然变得安静,外面阳台不时会有喵喵的叫声,除此之外就只有头顶风扇转动的嗡嗡声响。她慢慢缩进沙发里,她还没坐过沙发,之前只坐过硬邦邦的木椅。她把感官集中在背上,不到两秒就直接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面不想起来了。

很快男人拿着两杯牛奶出来,放到桌上,然后立刻像她一样陷进沙发里,和她一起颓废,啊不,享受这个悠闲的下午茶时间。阳光斜斜的照进来,不热但是很暖和。光在玻璃杯后面晕成一圈圈的纹路,像一团阳光编成的毛团。

你刚搬进来吗?男人问她,语气懒洋洋的。

对啊。她懒懒的答了一句,他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,像一对久识的朋友。真的很奇妙,也许这就是一见如故?

喜欢这里吗?

还行……反正和之前待的地方差不多。她想起之前的孤儿院,确实和这里差不多,因为孤儿院位于老城区,那里大多都是这种旧旧的,富有年代感的房子,只是窗户会有铁栏杆,看到的景物都被栏杆割成一块块的。

饼干是什么味的?男人换了个话题,是听出了她话里的忧郁?

不晓得没吃过。她闷闷的说,还想和男人聊聊孤儿院的事情,她在那里没什么朋友,但是孤儿院那棵郁郁青青的榕树,她一记就记了十几年,她想跟他说在榕树荫下看书,看到雪白的书面上散落几点昏黄色的光点,是多么的好玩。

买的时候没有看一下?男人盯着墙上的污点,视线一动不动。

没有啊,随便买的。她敷衍着说,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,想把话题的源头饼干吃得一干二净,然后回家睡觉。

随便啊,万一难吃别人还要碍着礼貌吃了,这不为难人吗?男人扭头看着他。这回轮到她望墙发呆了,感觉整个人的灵魂都快飘出体外了。

随便啦,我也没看到他们吃没吃,发完我就走了。意识越飘越远,像风筝。

男人冷不丁的吐出一句,你是社区送温暖吗还逐家逐家的发。她被逗乐了,精神为之一振。男人说着自己也笑了。他俩笑成一团。

差不多啦,猫和狗都是你养的吗?她边笑边问。

对啊,养了好久了,天天都打架,拿那猫没法子。男人指了指阳台角落里缩成一坨的猫猫。

刚刚猫生气了呢。她稍稍坐直了一些。

男人啊了一声,又说是因为洗澡了。

是吗?她听说过猫是讨厌水的,原来的真的吗?

男人给她解释了起来:是啊,它很讨厌水啊,可它很喜欢我。所以它不是讨厌肥哈,只是迁怒。没什么道理。

肥哈?她怀疑自己听错了,什么东西?

我家那只哈士奇的名字。男人信誓旦旦的说道。

哈士奇……?

嗯。

有点肥。她吐槽道。

男人点头表示赞同,并说,可就是减不下来。

她有些怜悯了,说真可怜,身材都走样了。

对啊,像个发福的中年人,心酸。男人看起来深有体会。

她打量一番男人,又说:可你不是个发福的中年人呢,真好。

是吗?

对啊,发福会影响别人感官的。她是觉得真的好,才这么说。

男人笑了笑,气从鼻子里出来,说你可闭嘴吧。话里带上了点京腔。

她笑得得意,问男人吃不吃饼干。

吃吃吃,不吃白不吃,不吃不是人。

男人以冲刺的气势冲向饼干和牛奶,咔擦咔擦的吃了起来,毫无大人的姿态,更不像个年过半百的男人,心态年轻的似个大学生。难怪男人能和她聊得那么投机,因为在心理层面上,他们的年龄其实相差不大。她又有些失落,原来不是他们的电波对上了,只是年龄相近者的互相吸引。

饼干是那种最普通的椒盐苏打,配上牛奶吃有股酸酸的味道。她吃得不是很开心,男人倒是吃得很快,像个逃出战区的难民,吨吨吨的喝完了牛奶。她碰了碰玻璃杯,谈话间牛奶已经微凉,喝起来刚好舒服,不过没了那种微烫的感觉,只是杯普通的温牛奶,平淡而无味。她很快就喝完了,因为没有享受的欲望。男人伸手,让她递出杯子,他好拿去洗。

他们的手碰到一起,她顾不上感觉男人的手,注意力全被他的手指吸引走了。男人的手很白,看来是很少出门运动,而且五指修长,屈指时关节分明。

看到一半她发现一直盯着别人手很奇怪,眼里闪烁了一下,立马转头看已经空掉的饼干盒。

很怪,这种感觉真的很怪。为什么她会想和他一起吃饼干,为什么和他聊天会觉得开心,为什么还觉得他的手好看。为什么,她又变得烦躁了。就像遇到一道无解的物理压轴题,她想,还是回家去刷试卷好了,做卷是解压的最好方法。

她拍拍裤子,朝从厨房出来的男人招招手,说我回去了。男人点头,领着她向门口走,她又看见男人背后凌乱的衣角,一半塞进裤子里一半又漏出来,看着很不舒服。她攥紧手,忍住把男人衣角全扯出来的冲动,从旁边钻出门口。想了想,回头又说,明天见。

男人有点莫名,不过还是招手和她说拜拜。

她踏上归家的台阶,走了两层楼才记起自己没问男人的名字,男人也没问她的名字。

她转头就跑了回去。男人打开门,看到气喘吁吁的她,表情更加莫名了。

我……她深呼吸几下,说,我叫杨乔,你叫什么名字?

男人突然对不上她的脑回路,茫然了一会才说,你好杨乔,我叫路明非。

好的,我知道你的名字了。杨乔想。于是她说,明天见。

哦……好,明天见。男人,啊不,路明非呆呆的挥了挥手。


3.

乔经常带着试卷去找路明非。

最初,路明非表示自己自打高中毕业就再也没碰过试卷,现在一看到试卷就想起高中的美好生活不由得悲从中来,并试图送客。但她稳稳的立在门前,路明非想关门也不行,只好叹着气让她进屋。她放下试卷,轻车熟路的坐到沙发上,靠着个靠枕,转了转手里的笔。

她看透了路明非是个不擅长应付女性的人,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要求他一般都会答应,而且安全意识相当淡薄。比如第一次见面就让她进屋,第二次见面就随便她坐在客厅,自己拖着哈士奇的大尾巴去浴室洗澡,恐怕她说想要他家门的钥匙他也会给吧。

嗯,好主意。等等问一下吧。乔转着笔,做起物理试卷。在政府的补贴下,她正就读于这个城区里的一所普通高中。她刚上高一,周围都是陌生的同龄人,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与他们的不同。他们都是有父母爱着的人,而她没有。不过很少有人在意这些,所以她既没有被孤立,也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。她也没有担任什么班干部,不参加任何活动,体育课的自由时间基本用来做作业,没事干的时候就发呆或者看书。

老师曾经就这个问题和她聊过天,她说她不想和别人相处不是害怕不是懒得,而是觉得没有意思,别人想和她聊天她也不会不搭理。如果这也算是被动的话她也没办法,她也不打算改。

加速度,速度和平均速率,位移和路程,胡克定律,动摩擦因数,最大摩擦力,力的合成和分解……

浴室里是哗啦哗啦花洒洒水的动静,肥哈乖乖的不吭声,她能听到路明非在低声哼着什么,像是北欧的民谣。她抬头,模糊的毛玻璃上只有模糊的影子,衬衣的白色映入她的双眼。接着是沐浴露的味道,嗯,一股苹果香精的味,肥哈打了个喷嚏。她无声的笑笑,低头继续写试卷。

在她写完第二张试卷时,那一人一狗终于从浴室里钻了出来,肥哈的毛湿得一塌糊涂,甚至耷拉到地上,在地上留下一路的水迹,更搞笑的是洗完澡,肥哈像是缩了水似的小了一圈,只是那杆腰还是显得有点发福。肥哈一出来立刻奔向岚岚,那只窝在沙发里的白毛猫咪。猫咪很是嫌弃的跳到屋内的制高点,冰箱上的路由器的顶壳上面,路明非则赶紧用毛巾裹住肥哈,揽着它到阳台上吹毛。路明非拿着毛巾用力呼啦肥哈湿漉漉的毛发,肥哈哼哼唧唧的好像有点悲伤,因为它的好朋友嫌弃它了。路明非很快意识到自家狗子的难过,他撸了一把肥哈的下巴,意思意思安慰一下它。接着他手执吹风筒,风力开到最大输出,直接对着肥哈的毛吹。一时间,水汽和被吹飞的小水珠漫天飞扬,路明非自己都打了好几个喷嚏,肥哈就被吹懵了,呆呆的坐在那。她被吹风筒的轰鸣声吵得没法专心做题,干脆就看着路明非给肥哈吹毛。路明非蹲在地上,绕着坐起来比他还高半个头的狗狗转来转去,把肥哈从一只缩水的哈士奇吹成一只丰满圆润的哈士奇,最后他拍拍肥哈的脸颊,示意它可以去找岚岚了。肥哈一溜烟就跑了,欢快得不得了。

“哎呀哎呀,养它喂它的都是我,这狗子怎么就胳膊肘朝外拐啊?”

路明非甩着湿毛巾搭在肩上,看着肥哈冲岚岚甩自己蓬松的大尾巴,笑得很是无奈。

“反正岚岚也是你家的,怎么拐也拐不到别家去。”

乔以旁观者的视角冷静分析,经过物理题的洗礼她整个人都是理性的。

“你说得对。你要不要吃东西。”

“不要,我不饿。”

“我饿了。”

乔瞥了一眼路明非,后者自说自话的打开了冰箱,里面只有空荡荡的冰冷空气等着他。

乔心底微微一动,好像想到了什么。

路明非掏掏口袋,摸到里面的钥匙便头也不回的对她说:

“我去买点吃的,帮我看一会儿家?”

“行。”她点了点头,看着路明非关上屋门,屋里突然安静下来,只有岚岚伸懒腰时的咕噜声。午后的阳光斜照着进了屋子,空气里都是温暖的味道。她放下笔,作业只剩一点,可她已经没有心思做了。她拾起路明非随手扔在地上的毛巾,上面还残留着热水的温度和一点点的苹果味,她嗅了嗅,闻不出别的味道。

她又走进浴室,里面是水蒸气的味道。路明非给肥哈洗澡时脱掉了他那件格子衫,放在洗手台上。她伸手摸了摸,布料薄薄的,有点粗糙,穿起来也许很舒服。

她也闻了一下这件衣服,闻到柠檬的味道。她蹲下,眼前是一排浴室用品。果不其然,路明非用的沐浴露是柠檬味的,洗发露则是茶树味的。她把衣服搭在手上,走出浴室,又来到电视面前。她的目标不是电视,而是电视下的木柜。柜子里面是零零散散的杂物,有很多杂志,她随手拿了一本,翻出一堆灰尘。她翻出一本又一本的杂志,奇怪,虽然灰尘成山,但并没有什么特别脏的东西,比如蟑螂老鼠或者是它们的排泄物和虫卵,也没有异味,干净得不可思议。她把这些杂志按类分好,大多都是关于电脑科技的杂志,还有几本漫画,上次见到的色情书籍也不见了踪迹。

最后她来到那扇杂物间的木门面前,门没有锁,只是虚掩着,她一推就能打开。那次她看见路明非从这里面走出来,抱着一个键盘。她隐约猜到了什么,只是还需要一些验证。

比方说,证据什么的。

她轻轻一推,门缓缓打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