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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碎鳏夫收留所,地下车库欢迎心碎男人and我去,我喜欢jk1

散步时的脑洞产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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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明非今天起了个大早,整理完自己乱糟糟的房间,开始一点一点打扫研究所的宿舍。以前他和父母一起住在这里,因为研究人员很少,整层楼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住着,多出来的房间自动变成杂物间或者书房,现在人烟更是稀少,他父母外出取材顺带参加研讨会,一连两个月没着过家了。他把走廊里的饭桌拖回客厅。这里的房间设计有问题,开的窗非常小,仅仅用来换气,直接导致屋内昏暗得不像白天,唯一光亮的地方就是走廊,两头都开着大大的窗户。他挺怕黑的,看着窗外的常青藤和飞过的小鸟还会开心一些,就把饭桌移到这里来。窗台上常年积着枯叶和灰尘,他没事会去清扫一下,保证自己吃饭的时候观感良好。
不过现在不行了。他扯起衣领抹了抹汗水,费劲力气终于把有他两个人长的桌子拖到客厅。今天他爸爸妈妈回来了,肯定会在家里吃饭。走廊里其实很狭窄,桌子他都是侧着放,坐在宽的那边吃饭,长的那边紧紧贴着灰白的墙面。他捏捏发麻的双臂,打起精神又去洗了块抹布。整个上午就在擦擦洗洗中度过了。
接近正午时他抬头看挂钟,想起昨天的电话里妈妈说可能下午才能到家。他捶着肩膀思索自己的午饭,突的看到窗沿上立着只尾尖是青黑色的小鸟,小鸟啄着常青藤,时不时侧头看他,他们就偶尔能对上视线。他看到那双芝麻大小的眼睛里透着的光景,感觉看到了整个世界,清澈又干净。他轻手轻脚的凑了过去,小鸟没被惊到,仍寻找着藏在叶片间的毛虫。于是他很简单的就捉到了它,小鸟瞬间僵硬,紧缩着翅膀躺在他手心里,眼睛飞快转动,眼里不再清澈,充满了机警和抗拒。
午餐到手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没警惕性的鸟,不过也好他已经很累了,没精力去抓什么鸟,如果没有这只鸟他可能会守在捕鼠夹边上一整个中午。
他的手不能动,只好一路踢着矮凳,最后他踏上凳子,身高刚好能使用洗手台。腾出一只手来,鸟儿立刻开始挣扎,不过他没多做折磨,轻轻掐着小鸟不断扭动的脖子,另一只手摸到了菜刀。小鸟的翅膀从掌间逃了出来,他脸色平淡,只加大了手上的力度。整只鸟都呈倾斜状,只有脖子被他死死摁在砧板上。他比了比鸟头的大小,手起刀落。他吐了口气,平复自己稍快的心跳。因为薄薄的刀身堪堪蹭着他的手背过去,再偏那么一点,他手背那层皮就削没了。
些许血液溅到他脸上,他闻到一股腥味。他已经很习惯这种味道了。从那个小偷光顾这里,偷走他放在床底的现金开始,已经过了大半个月,这十几天他都靠着平日途径这里的小生物过活,还好他人小,需要的营养也少,坐着不动不消耗能量,日子不难熬。而且可能是担心他不知道怎么交水电费,爸爸妈妈直接交了几个月的钱,也没断过水电。他抓着没了头的鸟儿,拎到水流底下冲洗。小鸟的头部躺在砧板上,呆滞的双眼仍凝望着他,只是不会再动了。他意识到了什么似的,放下今天的午餐,甩干手上的水把鸟头扔进垃圾桶,接着打开冰箱的冷藏柜。里面放满了各种小生物的头部,有小鸟的,有老鼠的,有蜈蚣的,还有蜘蛛的,它们齐齐望向冰箱门的方向,像标本一样。他把这些首级扫进垃圾桶,这才放心的去准备午餐。
要是被爸爸妈妈看到就不好了。
(明非要当个好孩子哦。)
嗯,好孩子不会杀小动物来吃的。
(明非要乖乖的,不要到处乱跑,外面很危险。)
嗯,我都没出去过哦,我很乖吧?
(要照顾好自己,有什么不会的就打电话给我们好吗?)
哦,可是你们都不接。
不过我也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啊。
洗到断口不会再流出血来,他放下小鸟,把一锅水放上煤气炉,点火。他跳下矮凳,把垃圾清了清,提起垃圾桶里装垃圾的黑色塑料袋,走向走廊的尽头。那里有一处拐角,向左拐有一扇铁门。那里好像是研究所的实验地点,他很少有机会去那里。虽然从不上锁,但每次偷溜过去他都会被爸爸发现,久而久之他也放弃了,他的好奇心一向不强,能懒就懒。不过现在没人会抓他,他也经常从这里出去扔垃圾。门后依旧是走廊,窗户被窗帘严严实实的遮着,透过隔音并不怎么好的墙壁他听到电子设备运作的声音,和冷冷的带着机械气味的电子提示音。
“重启倒数,3……2……1,开始检验,…无误………警告…检验中止!倒数开始,3…………”
走出宿舍就是空旷的场地,没有什么树也没什么可以玩的地方,他丢完垃圾就回去了。
他一边走神一边用沸水浇洗鸟的躯干,忍着烫把鸟毛拔干净接着又洗了一遍。他起得太早了,生物钟完全调不过来,他整个人都是迷糊的,但他又太兴奋了,醒来以后根本没法再睡下。他胡乱清了一下内脏,又用水洗干净,直接就扔进锅里来大火煮汤。
感觉又不怎么饿了。他抬头看厨房的天花板,上面攀着只蜘蛛,前几天他才吃了几只它的同类,用铁丝串起来悬在火上面烤,满屋子都是煎蛋的味道。
你好啊。
他很无聊,就跟蜘蛛搭起话来。蜘蛛当然不可能回应他,他只是自言自语而已。
午安。
他看着蜘蛛爬回来时的缝隙里,又说了一句,拜拜。

解决完午餐,时钟指向1点。
他来到爸爸妈妈的房间,里面是一张双人床,一个窗边的书柜,一个墙角里的衣柜,一张靠在墙边的书桌,桌上是一部笨重的笔记本电脑。他接上电源,想玩扫雷或者蜘蛛纸牌再或者其他什么东西。
下午一点半,扫雷通关。
两点,蜘蛛纸牌。
三点,扫雷自定义。
三点半,电脑死机。
他拔掉电源,躺到床上,盖上被子。外面的太阳开始落下。
四点,从噩梦中醒来。他缩在被子里不想动,整个人还沉浸在梦的冰冷里。梦里他是只没有双足的鸟,飞过千山万水,越过海洋,看过暴风雪,最后精疲力尽想落到某处的屋檐上,却因为着陆时没看清一路坠落,摔在了地上,跌折了翅膀,再也飞不起来。屋里走出来一个男孩,蹲下来透过他的眼睛看着世界,那个男孩和他长得一模一样。
然后他就醒了。
他吸吸鼻子,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,坐了起来。他走出房间,没有人回来过的样子。他收拾了一下头发,坐到屋子的门口,靠着门沿发呆。
平时嘈杂的电子声突然没了,他发现这其实是个很好的时间。阳光还没有变得阴沉,也不会太热,走廊里安安静静的,很适合平躺着睡觉,睡多久都不会有人来理。他的意识在寂静中再次模糊。

清醒时隐约感觉到身体周围很暖和。他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躺在床上,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上。他掀开被子,看看窗外,天黑下来了,不知道他睡了多久。气温好像骤降,他裸着双臂有点冷,就披着被子出了房间。刚好赶上爸爸出门那一刻。
其实他根本什么都看不清,只是觉得那个影子很熟悉,还隐约感觉到心底里有只小鸟欢腾的飞了起来。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抱住男人的大腿,口齿模糊的喊:
……爸爸…
男人弯下腰,摸摸他的头,醒啦?
醒了…妈妈呢?
在楼下等我,你要再睡一会儿吗?
嗯……妈妈呢?
他抱得更紧了,还蹭了蹭。他心里的小鸟撞上了墙,有点晕头转向的不知所措。
男人无可奈何的笑出声,明非乖,妈妈还在等我呢。
我很乖啊………
他低声说着,咬人的心都有了。
男人只好抱着他在屋里转圈。
这次我们很快就回来,保证不超过一个星期,好不好?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,用上了哄人的语气。
他躲进男人怀里,越缩越小,想把自己缩成一件行李,跟着他们一起,去哪都好。

爸爸还是跟着妈妈一起走了,他还是没能倔到最后,还是松了口说:好吧……你们要早点回来啊。男人跟他拉勾勾,说保证早点回来。接着便提着行李走了。
他躺在自己的小床上,隔壁又响起带着寒意的电子声,他听不清父母离开时的引擎声。等到万物重归平静,他盯着天花板觉得胸口那里空空如也。他甚至希望他们不要再回来,每一次送他们走他都觉得自己被慢慢拿走什么,说不定哪天他就什么都没了,连最后那点,希望再见到他们的念头也被拿走。
不过他还是坐了起来,走到书桌前,桌上有一只信封,里面鼓鼓囊囊,应该是钱。比两个月之前的还要厚。一瞬间他很想把信封包括信封里的东西全烧了然后打电话——
然后什么?
他一腔的愤懑突然熄灭,像是木偶没了线。心里的小鸟飞不起来,因为它摔在地上跌折了腿还被人捡走熬成了汤,被它自己喝掉了。

他还是把信封收好了锁到柜子里,免得再被偷走。走到走廊里,白日里最为明亮的地方被黑暗笼罩,他推着饭桌要把它重新推到走廊里去。他一边推一边哼歌:
世上只有爸妈好……有他们的孩子像块宝,嘿呀嘿呀拔萝卜——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,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,真奇怪真奇怪…一闪一闪亮晶晶,hijklmn,大河向东流啊,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,嘿嘿!参北斗啊,嗯…………你有我有全都有啊!嘿嘿!全都有啊~
推回去时比拖出来省力多了,他不到半分钟就把桌子推回原地,嘴里唱着儿歌,坐到桌子上面。黑暗里只有他的歌声和他作伴。他每次在黑暗里害怕到睡不着时都会唱歌给自己壮胆,儿歌并没什么驱魔的能力,一片寂静中只他一人的声音,反而会让他更加头皮发麻。
不过现在,他不会再觉得这样孤独了。他躺在桌上,自己给自己唱安眠曲:
睡吧睡吧……我亲爱的宝贝……
他只是觉得,喉咙堵得慌,歌也渐渐无法唱下去。其实他很想跟男人说,你们不要走。他因为这句没能说出去的话,喉咙梗塞到失声。

后来,他被寄养在叔叔婶婶家里。他在心里默默埋葬了那只没有头部的自由的小鸟。
后来,他很喜欢坐在天台边上,望着远方的CBD灯火阑珊,吹着从海洋穿过大半个城市来找他的风。他还是很喜欢唱歌,他唱给小鸟听,唱给从不曾正视他的城市听,再也不唱给自己听。
再后来,他一边哼着短而缓慢的调子寻找自己的墓碑,想着要给自己的鸟儿找一个新的地方住。
最后,小鸟从坟墓里钻了出来,死而复生。他没力气再唱歌时,小鸟绕着他转圈,叽叽喳喳的唱起了歌。
最后的最后,他和小鸟一起长眠于泥土中,世上再无他们的歌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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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想写的地方往往不知道要怎么写,难受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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